【大明天下】(380-381)
第(2/11)节
洞县上下眼中就没爷这个人,”丁寿乜着眼阴阳怪气地说道:“你们是看不起本官呢,还是看不起锦衣卫扈从的大明天子啊!”“下官怎敢!”王贵也是满腹委屈,官员过境,上下程仪给多给少全看地方官眼色,如嘉兴知府王贻德那样给京中御史一两银子做程敬的也不是没有,但人家有个万历年‘天下第一清官’的名头背着,算是特例,王县令扪心自问二百两绝不是小数,他当一年知县也不过四十五两俸禄,怎奈遇到这么一个大胃口的主儿。
“不敢?不敢你还这么做!要么说你这么大岁数了才混个知县呢,都活到狗身上了,一点眼力见儿没有啊,拿本官当要饭的打发呢!”丁二爷敲桌子拍板凳的一番训斥,王贵被骂得汗出如浆,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下官知错,大人息怒。”哆嗦着手想把银票拿回去。
“当”,丁寿大大咧咧地抬起一条腿,粉底皂靴正搁在那张银票边上,眼神不善地瞪着王贵。
王贵突然福至心灵,双手拾起银票,塞进丁寿靴内,谄笑道:“下官礼数不周,这张银票只是些许靴敬,当另有心意奉上。”丁寿这才面色和缓了些,起身拍拍王贵肩膀,“县尊是明白人,有些话也不必说得太多,常言说朝中无人莫做官,搭上丁某这艘船,宦海行波还是有些好处的。”每拍一下,王贵身子便矮上几分,等丁寿话说完,王知县已经是猫着腰说话了,“全凭缇帅栽培,下官感恩不尽。”“好了,话不多说,今晚上我的人住哪儿?”“县衙内空房甚多,大人若不嫌弃……”“知道你们当官不修衙,可这也太寒酸了,是人住的地方么。”丁寿转身打量花厅,口无遮拦地说道。
这小子到底会不会说人话,王贵憋了一肚子气,又不敢发作,只是低着头陪笑,“大人若嫌衙斋逼仄寒酸,也可到外间客栈下榻,一应费用由敝县承担。”“因陋就简,不费那事了。”丁寿拍拍巴掌,从靴子里抽出王贵刚给的那张银票,丢给郝凯,道:“把二堂以里都收拾收拾,让咱们的人搬进来。”三十个人要占我大半个衙门安顿,你们怎么不上天呢,王贵腹诽不已。
“王县令,你这后宅可有女眷?”总算还知点礼数,怕惊扰到女眷,王贵心道,“回缇帅的话,下官妻女亲眷都在原籍,后衙空旷得很,您及贵属尽可放心安歇。”“可惜了。”丁寿失望摇头。
这话什么意思?王贵还没琢磨过味儿来,丁寿已经为他解惑。
“这么大个房子,今晚就本官一个人睡么?”丁寿的笑容要多猥琐有多猥琐,“给找个暖床侍寝的啊。”这样的混账究竟是怎么混到锦衣缇帅的,王贵突然有种老天不开眼的绝望感,“下……下官明白大人的意思,请问缇帅是喜欢玲珑剔透的小家碧玉,还是色艺双绝的烟花行首?”“哟,贵县真是深解其中奥妙啊。”丁寿亲热地揽着王贵肩膀,好似老友一般,全无刚才还把人当孙子训的模样。
“烟花女子都已经被玩烂了,这小家碧玉又充不得场面,我看白日里审的那个苏三模样标致,身段风流,就她吧。”“这个么,非是下官搪塞,这苏三毕竟是在押女犯,今夜之事若是传出去,恐对大人官声有碍。”王贵又拿出了对付王廷相那一套,处处为丁寿着想。
“怕什么,本官夜审女囚,辩狱雪冤,心底无私,可昭日月。”丁寿掷地有声,只是这义正辞严的话语和脸上的淫笑实在不搭。
呸,无耻之尤,王廷相瞎了眼会和你结交,王贵心中不忿,也实在忧心玉堂春若是为求脱罪,床笫间百般承奉,这个不着调的锦衣缇帅会不会再闹出什么风浪来。
“漏夜已深,发票提人手续繁杂,缇帅还是另择佳人吧。”“本官也非是同你商量,早已着人去提苏三,贵县安心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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