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年代家属院 第49节
第(2/4)节
着高耸的马尾,感知着风吹来的方向。少年们是高挑而富有探险精神的,他们修长的手指,轻抚着芦花,像是试图去拨开这片荒郊的丛簇迷雾,从而抵达一个无人知晓的秘境。
饶是已经学了快十年国画的薛岑,见到沈岁进笔下这样清新有灵气的图画,都不得不承认,吃艺术这碗饭的人,光靠勤奋可不行。
“单星回呢?”沈岁进都画完了,想听他那张吐不出象牙的嘴,好好夸她两句。
“踩倒了一大片芦花,躺那上面睡大觉呢!”薛岑说。
沈岁进抬眼望去:“咦——?他也在画画?”
单星回盘腿坐在芦花铺就的席子上,手握黑色签字笔,在笔记本上描画着什么。
他像是在看沈岁进,又像是在看沈岁进身后的无限风景。
停下笔,合上笔记本,他抬手向她挥着手,唇边露出浅浅的笑。
沈岁进有点好奇他究竟画了什么。
可一阵大风忽然四面而起,吹走了沈岁进画架上刚取下的最新大作。
画纸在空中像一架漫无目的的纸飞机,不停的上上下下起舞,像极了那扬起帆,却不知道要往何处远航的青春。
“嗳,我的画——”
汽笛声悠远传来,慢慢驶来的火车,发出沉闷的“呜呜”声,盖过了沈岁进回荡在这片芦苇丛上的呼喊。
沈岁进当时对于失去这张画,是并不那么可惜的。她觉得这只是她尝试青春题材的第一张试验品而已。往后,她还有大把的岁月,可以和家属院的伙伴们,一起去为青春进行各种定义。
可她并不知道,这张失去的群像画,是贯穿她整个青春期的一种失落。
甚至中年后的沈岁进,仍旧为这张记录着家属院里伙伴们的画像没能保留下来,而遗憾。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这张画那么耿耿于怀的呢?
十八岁的沈岁进,在一个悠长的午后,终于想起来——
那个后悔的瞬间,就发生在初二下半个学期开学那天。她坐在爸爸的自行车后座上,准备和爸爸一起去爷爷的办公室。
爸爸敲开爷爷的校长办公室,招呼也没打,径直对爷爷要求:“爸,这回你得给我们物理系批一笔经费。加速破冰香港的项目,单琮容准备带家属随迁。”
第44章
沈岁进念完了大一的下学期,暑假准备和同学上瑞士避暑。
瑞士沈岁进一年基本上去两次。寒假去滑雪,暑假去消暑。
每年暑假,沈岁进都会去a的小旅馆,住上一星期左右。不为别的,就是因为旅馆的主人,在前台养了一只长得很像路卡的可卡犬。
路卡是妈妈生前最爱的狗,在沈岁进回国前夕走丢了。
前几年,沈岁进去瑞士旅游,在下榻的酒店,偶然间发现了这只神似路卡的小狗。曾经动过心思,想把它买下来带回国,可惜主人不肯割爱。所以后来就变成了,沈岁进每年都要定时去那家小旅馆住上几天,主要目的就是探望这只狗。
期末考才考完一周,别的同学还得等半个月左右,才能收到邮寄的成绩单,而作为京大教师子弟的沈岁进,已经第一时间知道了这学期自己的成绩和年级排名。
沈海森已经在电话里通知了徐慧兰,闺女这学期特别给他们挣脸,考了新闻系的年级前三。照这势头下去,保研名额,非自家姑娘莫属。
徐慧兰心情大好,高兴极了,撂了沈海森的电话,就马上拨响了家里的座机号码。
接起电话的是梅姐。
去年在响应领导干部年轻化的号召下,徐慧兰升了出版处的
第(2/4)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