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闽山易水总多情】(9 诉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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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返回房间,手里拿着一卷文书。
她挑亮了桌上的油灯,放在床头为我照亮,然后把文书递给我:“这就是我,你看了就明白了。”
文书是汉朝官方常见的文牒样式,用淡黄色的绢布制成。我把绢布展开,只见文书右上角几个汉隶大字:
大汉元鼎四年八月
大行令发掖庭官牒
甲七十五
再往下看,是密密麻麻但工整俊逸的汉隶小字,其中一些文字我读来分外扎眼:
汉秉威信,总率万国,日月所照,皆为臣妾............怀柔孚远,天下并合,南联百越,教以农桑,归化黎民,以为我中国之人............今南越有变,闽越并西南夷亦多鼓噪,汉军将发,威服诸藩............东越王余善,疑有异志,宜加安抚...............其子驺力,素行不孝,放浪形骸,然尚未婚配............着掖廷选美人一名,配婚驺力,务令驺氏节制其父,为大汉鞭力东南............歌舞伶官韩氏者名燕儿,罪人之后,然姿色妍丽,天资聪颖,可暂除贱籍,习练闽语,共汉使持节闽越,相机行事......如势有变,当速还长安掖廷,复籍等候发落,不可流连于外地......
我放下这公文,又抬眼看向韩燕儿。烛火之下她的样子楚楚可怜,早已是泪流满面,呜咽不止。
此时窗外雨声渐停,一阵清风吹进屋内,带来一阵雨后泥土的清香。我伸出手握住燕儿一只柔夷,摇头苦笑,表示我丝毫没有责怪她:“傻丫头,你早告知我又何妨?我已经向天地立誓对你一心一意,不离不弃,又怎会因为你隐瞒身份而责备于你。也难为你用心良苦,这几个月愣是瞒得滴水不漏。”
我低头看着这文书上驺力的名字,又想起了那夜他施暴燕儿的景象。没想到燕儿竟然是被朝廷私下指认嫁给驺力的人,我心中顿时哭笑不得:我这算是奸夫坏了亲夫好事吗?当然这尴尬我面上不能显露出来,只是继续问道:
“不过......既然汉朝遣你婚配驺力,那为何你在东冶又同我......居股又是何时成了你们的人?”
韩燕儿听了我的问题,似乎完全不想提起驺力这个令她恐惧的名字,她靠近我,扶住了我的手臂让我重新躺下:“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东越王府见面那天居股衣冠不整姗姗来迟吗?”
我躺下面对她回道:“当然记得,那天怎么了?”
“那天在东冶,我们其实先是见了鳐王居股,之后才到的东越王府。居股那日是在做戏给余善看的。”
我轻声笑道:“你们拜见顺序倒是对了,居股至少是闽越国名义上的正主”。
“也不完全是这个原因,我们先秘密会见居股是因为在我们从长安南下经过会稽郡时,就收到了他向会稽太守的秘报。根据居股秘报中的说法,东越王余善暗中同反叛的南越通过书信密约,亦将起兵反汉。从事后来看此言不虚。之前夜宴之上,余善命南蛮兵跳万字舞俨然就是大不敬之举,韩说将军当时暗暗发怒点拨余善,没想到余善言语之间还是有挑衅汉军之意,所以我才愤而起舞为韩将军解恨。昨日据报韩说将军的水师已经抵达番禺外海,大汉马军步军也已击破南越军五岭防线进入岭南。到了这个时候,余善统领的闽越三军还是迟迟未动,也说明他从未曾想真心协助南征。”
韩燕儿一席话徐徐道来,尽显胸中韬略,前因后果讲得明明白白,也令我这个大丈夫听得目瞪口呆,连连点头称是:“居股同余善不睦,兼他的王爵为汉天子所封,秘报余善罪行亦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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