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被碾过一样。她懒洋洋地闭着眼睛。不管自己是上天堂，还是下地狱，总不会先挨一顿打吧？人死了居然还会有意识哎！还是说，自己又被抢救回来了？不是吧，这都能救回来，那医生哥哥姐姐们真是妙手回春啦！她天马行空地想着。动动鼻子，她闻到了一股不属于医院消毒水的味道。用力地吸了吸，等等，这怎么有点像，有点像老妈做的煎肉饼？？？

    司春风惊讶地睁开了双眼。入目是有些脱皮的墙顶。她腾得坐起身来，碎花小单被子从身上滑落，露出了底下的凉席。司春风腰一阵酸痛，她眩晕着又重重躺了下去，这，这是怎么回事啊老天爷？这是死前的走马灯吗？

    “司春风！”虎虎生风的司妈妈举端着肉饼冲了进来，放好碗后狠狠地冲她的小肚皮拍了一巴掌，“日上三竿了还不起床！别以为你昨天军训了就可以睡一天啊！给我起床预习预习！”

    “妈妈！”司春风瞪大了眼睛，眼前的司妈妈和握着她手的苍老女人截然不同，年轻极了，整个一美阿姨，“妈妈我没死吗？妈妈！”司春风忍不住又要呜呜呜了，她跌跌撞撞地爬起来，搂住司妈妈忍不住狂亲。

    “军训是不会死的！”司妈妈柳眉倒竖，推开闺女的脸，“你少怪模怪样讨好我啊！我跟你说，马上就要正式开学了，你可别再给我偷懒！”

    什么军训？什么开学？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啊！司春风像树袋熊一样紧紧箍住司妈妈，却被司妈妈扭开了小脸蛋，她无意中瞥见了墙上的镜子——等等，这个女孩子是谁？

    她诧异地松开了手，不知不觉走向了墙上挂着的小镜子。镜子里的女孩仿佛十二三岁，皮肤黑黑的，明显是太阳晒伤的，脸蛋圆溜溜肉嘟嘟的，但却充满了旺盛的生命力，与后来那个躺在病床上病恹恹双颊凹陷的女人，完全不同！这，这不是小时候的我吗？司春风天旋地转，忍不住伸出手去触摸镜子中的自己。

    “别臭美了啊！一睡醒就照镜子，赶紧刷牙洗脸来吃中饭！真的是，吃完我要去上中班呢！你自己乖乖在家啊，爸爸晚上回来做晚饭。饿了你就拿点零食饼干吃吃。”司妈妈絮絮叨叨地给女儿挤好牙膏，递了过去。

    司春风浑浑噩噩地站在水池前，麻木地将牙刷塞进嘴巴里。刚刚她看见了！看见了桌子上的台历！这不是2022年，是2008年！这是2008年的夏天！我，我重生了吗？

    她洗干净了脸，始终难以置信，这是庄生梦蝶吗？死前的一场美好的梦？

    她回到了饭桌前，怔怔地捧着米饭，下意识地夹了一块喷香的肉饼——在她死前，因为肠癌，她已经不能吃正常食物，全靠营养液维持生命很久了，为了能多陪伴父母一段时间，嘴馋的她连偷吃一口米饭都不敢。啊呜一大口肉饼咬进嘴巴，太好吃了吧！肥瘦相间的肉饼裹着蛋液，摊成一块块小圆饼，又脆又香。这才是人该吃的东西啊！司春风感动得眼泪都快飚出来了，她恶狠狠地扒了一大口米饭，香、甜、软、糯！配着油滋滋的肉饼，简直快乐似神仙！

    “不许只吃肉！吃点蔬菜你这个小胖子。”司妈妈无语地看着埋头苦吃的小猪，忍不住夹了一大筷子青菜过去。

    “嗯嗯呜呜！”拼命扒饭的司春风饿虎扑食，哇，这青菜，青翠欲滴，老妈放了一点点糖起鲜，一点都不苦，干掉它！

    真是稀奇了，难道是真饿了？司妈妈看了眼平时吃个青菜能哼哼唧唧半天的女儿，有点稀奇。她悄悄地数了数肉饼，看了眼吃了好几块的女儿，想了想还没回家的老公，终究只将筷子伸向了青菜。“春风，妈妈上班去了啊，你在家乖乖的，不能乱跑，明天就要上学了，把书也要看看的，妈妈下次给你买小蛋糕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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