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海往事-寄印传奇纯爱版】(下部)(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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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我。
俩人看着电视,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句,母亲兴致不高,我甚至觉得有些不尴不尬。我确实想过径直起身,回自己房间,但还是觉得过于突兀了。蒋婶问我啥时候走,我瞅瞅母亲,犹豫半晌才梗着脖子说明天。
「这就走啊,真是上大学了,回来连个面都见不着了。」蒋婶就坐在我身旁的长沙发上,后来忘了谈起什么了,她摸着自己穿着紫色丝袜的腿,连连抱怨她太胖了。「就是腿粗,」她笑笑:「人家都说我挺俊的。」
母亲没搭茬,而是打个哈欠,说她去洗个澡。老赵家媳妇却坐得稳如泰山,压根没有起身告辞的打算。母亲先回了卧室,一会儿又出来进了卫生间,我觉得她瞥了我一眼,却又实在没有把握。蒋婶抖着腿,哼起了歌。据她介绍,这是她新学的减肥方法。我觉得自己是只蒸笼里的大闸蟹,浑身痒得厉害。就在这片越发浓郁的蒸气里,我猛然发现母亲的手机落在茶几上,那么近,只消坐起来伸个手就能够着。但终归,我还是没有伸出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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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野上有什么?芦苇、高粱、玉米、野兔、孢子和狼,连大喇叭和红袖标都在这里失去了踪影十一个大队并没几户人家,住得又分散,我们这些下放人员暂居的大队部反而成了方圆几里最大的人类聚集区小礼庄东面是一个干涸的野湖,近千亩的芦苇丛使得它直到上世纪九十年代依旧是平海最大的芦苇制品供应地。
父亲他们要对付的就是这些芦苇,忙时开荒种地,闲时打苇箔、扎苇席,繁重的劳动外是排练样板戏和政治学习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政治学习的重头戏都是自我批斗会,一般在晚上,由革委会派员监督,有时也有其他村民参加,规则很简单,就是下放人员轮番上前,一面接受批评,一面自我反省,尽管依旧光怪陆离,但对十二岁的我来说,此番场景已毫无神秘性可言革委会扎在几公里外的邱庄大队,监督员也是邱庄村民,三十来岁,少了一只耳朵,脾气暴躁,数次他把这些「文艺黑线人物」打得站不起来,却从来没人反抗,直到有次同院的知青们看不下去,把「一只耳」揍了一顿,他才收敛了许多撇开这些,在孩子眼中,世界终归是新奇的,特别是一望无垠的芦苇丛,当你站在秋天的平河大堤上,感受着眼前那片毛茸茸的海洋到74年初夏,我己能独自一人钻进芦苇丛里,一下午摸上三四斤的苇鸲蛋,还有刚出壳的小苇鸲,现在看来残忍,但在当时却是我们为数不多能改善伙食的机会尽管一下雨棚子里就漏水,那年夏天结束之前,母亲总算是放弃了有朝一日返回城里的奢望」
《平海晚报》上面是一摞平阳本地报纸,彩印的头版头条几个大字分外醒目:咱沉香湖也有自己的五星级大酒店啦!感叹号是三个,一个比一个大。如你所料,正是宏达大酒店,从照片上看像什么外星物种落在湖畔的巨型砂锅。据介绍,该酒店总占地82亩,涵盖餐饮、住宿、洗浴、观光以及各种水上娱乐设施,「可谓综合性度假酒店的集大成者」。有意思的是,鼓吹奢华之外,报道又说,别看五星级,酒店对外提供了诸多平价餐饮和平价服务。酒店副总经理接受采访时表示,既然选择开在景区,当然是为广大游客服务的,满足大众需求永远会放在我们的第一位。整篇报道文笔华丽、内容丰富、叙事老练、跌宕起伏,令人深深折服。我点上一支烟,说:「平价好啊。」
「怎么可能平价?」陈瑶不屑地歪了一下嘴:「平价菜可不一定卖平价。」她说的很有道埋,我想反驳,却无话可说,只能「靠」一声,在身前的小屁股上捏了一把。
五月三号当晚陈瑶发短信来报个平安后,便再无音讯,我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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