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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节
冷啊。
两人一只手揣在兜里,另一只手戴着手套拎东西,从高速路缺口处直接走到村子。
「哟!叶家闺女?」「是我,商大姐」「什么时候回来的,远远的我还以为看错了哩」「刚回来,刚回来,这不是过年了,今天回来拜拜祖宗看看亲戚嘛。
星星,叫人!这是你商大妈」钟星星站直身子,费力把手从兜里伸出来,高高举起,「大妈过年好啊!」商大妈走进仔细打量着,「都好都好,你也过年好哩。
半年不见长啷个高了,不过还是瘦得很,叫你妈给你多弄点肉(ru)吃」「对了,你爸哩,咋个没回来耶」「啊……」钟星星也疑惑地看着老妈,叶玉笑着回答说,「他爸啊,公司那边没拿到钱,要债去了」「你们啷子大个公司,扎个会哟」「唉,和你们一样哩,一年到头赚不到几个钱,有时候赚到也拿不到。
但下面员工要钱呀,不去讨债不行,他爸这几天头发都白啰。
大过年的,不谈这个」「是是,放宽心就好,大过年哩」……一路走走停停,钟星星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拎东西的手臂发麻,慢慢失去知觉,情绪也逐渐暴躁。
他不明白这几分钟的路怎么就那么难走,而且还会遇到一个接一个的村里人,大冬天的,不在家烤火打牌看电视在外面乱串个啥!相同的寒暄,麻木的微笑,冰冷的身体,以及熟悉的谎言。
两人终于走到家,屋子是品子形砖木楼围着一块长方形院坝,中间楼是二层,下面分别是客厅,正堂和主卧室。
上面是两间卧室和一个储物间(堆谷子);叶玉用钥匙打开正堂门,钟星星放下东西就想溜了,但叶玉早有预料,一把丢过钥匙,「去,把门窗打开透透闷气,电闸拉上」无奈,钟星星依次完成老妈布置的任务,先上楼拉电闸,打开房间,再打开其它门窗。
左边楼是一层,分别为厨房和浴室,其实就是砖灶和一个装喷头的空房间,热水器都坏了;右边楼是翻新的老房子,上木下砖,下边是放木柴和放钢炭地,上面也是两个卧室,但基本没住人。
指使完钟星星,叶玉也没闲着,拎着水壶接自来水烧开,换上屋里的旧衣服开始打扫卫生,扫拖擦洗,干完活想偷懒的钟星星为了孝子点也捏着鼻子参加大扫除。
「妈,我们就住一天打扫那么细致干嘛」「大过年的,祖宗看着高兴」钟星星悄悄翻个白眼,嘟囔着,「切,封建迷信」大半个下午就这样过去,中间常有村人来唠嗑几句并叫去做客吃饭,叶玉也是带着微笑一一应和。
打扫完后,看着夕阳倾颓,天色昏冥,已不适合去坟前祭拜,叶玉便带着钟星星去走走亲戚,糖酒,烟茶,依据各人喜好搭配送出,到了饭点顺便蹭饭,饭后又与同龄亲戚约起搓着小麻将,与长辈朋友们聊起带着滤镜的往事,钟星星则跟随幼龄儿童放着烟花爆竹,打起赌注为喝苦茶或者弹脑瓜崩的斗地主炸金花,因为他们没钱或者钱很少。
到了九点,老人们身乏体困已经休息,空旷的黑夜出现更多星星,残缺的月亮也逐渐完整,十一点后,喧闹灵动的夜晚迎来钟声,大人们督促着自家小崽子吃完锅巴粉宵夜后,便把他们赶向睡床,自己的牌局也随之消散。
约好明天在哪家做客,叶玉也带着钟星星回家,眼睛看不见手的黑夜,两人紧挨着借助手机手电筒灯光看路,谨防雪凝地路滑,踩水,动物或者路上的粪便,可谓是步步惊心。
冬夜雪风不仅刮在脸上,更是顺着缝隙吹到心里,冰冻住人们无畏的勇气,钟星星走前面担心踩到不详,走后面又害怕有东西叫他名字,却又不好意思直说,中途「如愿以偿」地一脚踩进雪堆,袜子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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