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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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嘴角瘪了一下,突然大喊:
“我讨厌你!”
讨厌就讨厌,叫这么大声干嘛,我又不是听不到。我装作淡定的样子,靠着墙,若无其事(其实有事,痛死我了)对他说,你先走,等会老师来了。
我为了确认菊花男的死活,每走一步都像美人鱼化成人,忍着疼痛,只不过躺在地上的是个死豁牙男,他时不时抽动几下,好像要变异了。
我觉得关越歆应该没教过易衿男子汉不要轻易落泪之类的道理,他讨厌完我就开始哭,被讨厌的人明明是我。我很不理解,问他在哭什么,他说你受伤了,甚至要过来帮我擦鼻血,我躲闪开。他说筱姐,我就碰一下下。
他帮我擦的时候手抖得很厉害,我说怕什么,这里又没有刀,我杀不了你。他盯着我咽口水:
“我怕你会死。”
撒谎精。我推开他,捧了些清水洗鼻子,他在后面说筱姐去医院吧,你头上也在流血。我拿衣角随便抹了一下,操,流得还挺多,我的头本来就晕,这下感觉身体要飘起来了。应该是刚才被踹了好几下撞到了,反正到处都疼,也不知道哪里才是伤口。
菊花男大概晕了叁分钟,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他一开口就呆住了,震惊地用手指摸摸门牙们,没什么感觉,气得眉毛和眼睛变成倒过来的“八”字,仿佛白雪公主里的坏巫婆:
“啊啊啊你们死定了!”
妈呀好想笑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笑吐血,易衿却在掉眼泪,筱姐我们快去医院,筱姐不要再用力了。菊花男露出嘴唇后面的黑洞,大叫朝我们扑过来,我挡在易衿前面,以为拳头会落在我的身上——我听见一声离我极近的骨头碰撞的声音,还有厕所外奔跑的脚步声,我睁开眼,看见易衿左脸红了很大一片。
是谁允许他自作主张的?我阴着脸看易衿,他还在边哭边帮我按伤口。这个蠢货,一天到晚就知道流眼泪,气死我了。我扑到菊花男身上,扣他的眼珠子,他啊啊地叫,我说来啊怂蛋!你再敢打他一下试试?!
“你们给我住手!林筱!易衿快!”
“妈的别拦我!”
易衿迅速勒住我的腰,将我提到半空中,魔王简短地对易衿点头表示赞赏,接着脸一沉,将近一米八的身高逼近菊花男:都厉害了是吗!敢当着老师的面打架、骂人!你们还有学生的样子吗!
“他先打的!”我举手撒谎,“老师,他先打的易衿,我可以作证!”
“你不用现在解释!等我把家长叫来,你们再给我好好交代!”
妈的我真是服了,叫什么家长,屁大点事都要叫家长。我拉着易矜就往外走,他刚刚明明还在哭,现在又开心地笑,我说你发病啊,他说筱姐我们好像在私奔。或许在易衿眼里我带他去医务室就是一次私奔,魔王在身后追捕,菊花男的哀嚎为我们配乐,赶来的胡沁充当见证人,我拉着他的手,他的身体里装满情情爱爱,仿佛一个浪漫主义者。浪漫主义者想到私奔,而我只想带他去医务室。
我很冷静地问胡沁是不是他喊来的,他语无伦次(看来浪漫主义这次也帮不了他),我、我没有!我讨厌她!筱姐你不要讨厌我!我、我,她要害你!
“你脑子塞粪了还是进屎了,不知道怎么说话?”
他说筱姐是笨蛋!脑子有屎小衿就会臭臭的,小衿不臭!我扯住他的头发,他弯着腰抽着鼻尖就这样一路被我拽到医务室。校医还是上次那个,检查完大概的伤势,给他拿了盒消肿的外用药。他坐在白色的单人床上,见我不帮他擦,就挤出一截到指腹,伸出手揉在我脸颊上,凉凉的,又有点厚重。我抬起眼看他,他呼吸明显紊乱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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