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说·其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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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遂将苻黎扶正,宽慰道:“我不会同琽君结缘,此番离去,只是为了梼杌之祸。”她认真端详那张委屈惶恐的面孔,抬指抹去对方眼下水迹,复又正色道:“世上证道方式千万,你还年轻,切勿受人蛊惑,轻信所谓的献祭之法,平白罔顾性命。”
苻黎懵懵懂懂点头,觉得白姑娘到底还是怜惜着他,于是胸膛起伏逐渐归于徐缓,正想伏低身子,再度偎进怀抱,又见她双唇一启一张,淡淡说道:
“况且,自太潇死后,我的情劫便已开始。”
她不善谎话,至少苻黎从未受她诓骗——初遇那会,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的误会罢了。
此刻听她如实相告,不啻一场审判,苻黎呆滞地眨动眼帘,只觉视野朦胧,眼前的心上人浴在水波当中,摇摇晃晃,顷刻之间融成一团飘忽白影。
“太潇……”
他喃喃念诵这个名字,不算陌生,曾经短暂出现于她与琽君的交谈之中,似是双方故交。
“你爱这个人?”
闻言,白浣月颔首,唇边扬起细微笑意,一如奇花初绽,展露隐于重重叶瓣之下的温情。
见苻黎失魂落魄,茫然若失,她便慢声低述往事,道:“世上情爱众多,父母子女骨肉之情,兄弟姐妹手足之情,师长传道授业之情,知己生死相许之情……岂止男女二字可以笼统概括。”
太潇自然不是她的情人,她是挚友、是袍泽、是患难与共的后盾,修行千载,她总与她同行。白浣月共有佩剑一百七十七把,皆是出自太潇之手,而在闭关之前,太潇正替她种下最后一株花木,说着来日出关,推开窗,将是满目葱茏景象。
“届时我定备好帝流浆,你我共饮,一醉方休。”彼时白浣月拾起一朵半开花苞,垂眸轻嗅,而后含笑注视好友背影。
奈何仙途道阻且长,风中传来故人陨落消息,她当时未有多少反应,自认心境坚定,视万事为平常,只合了眼,兀自睡去。
然而一连七日,夜半总是惊醒,掌心渗出薄汗,月色映照,粼粼闪动。
她早已步入半仙之体,脱离世俗污垢尘泥,而今现出衰败华萎之相,无一不在昭示道心崩乱,身入情劫。
既已应劫,自当重渡苦海,再塑道心。
按理应当如此的,但白浣月只觉倦怠疲累,想来天道渺茫,她参悟不得,索性做个寻常凡人,散漫度日也就罢了。
于是从此封剑入世,不闻其他,直至琽君到来,羽翼捎来远方灾殃,裨海的腥风无声吹过指尖,勾动一丝微妙杀气——她的锋锐尚未彻底荒废,犹待一位好敌手,以证太潇的剑。
“……所以,此行非去不可,我意已决。”
苻黎侧耳倾听,并不做声,难得安静。那段往事经她口中缓缓道出,伴随月光一并柔柔跌落身上,有如万顷山岳倾覆,压得自己动弹不得。
在这近乎窒息的庞然威势下,他不知是该怨恨自己出生太晚,未及与她结下渊源羁绊;还是去妒忌那位太潇,能在她心底留下弥足深重的印记。两相比对,他仅是无从轻重的过客,或许她会短暂驻足,为他摸头梳毛,然而那也不过兴趣使然,终究无法挽留前行步伐。
最为痛心之处在于,她毫无掩饰地袒露前缘,只为让他醒悟,那场春风迢迢的甜梦结束了。
苻黎简直要碎掉了。
“那……带上我吧。”
他鼻尖皱起几道浅痕,发出一声细细哀鸣,徒劳做出最后挣扎。
“我会很听话,乖乖的,就呆在你的身边,哪儿也不去。”
说话间,他抬爪用力擦去眼角泪痕,吻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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