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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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豆芽菜,手上根本不敢用劲,结果如此几遭之后小萨满见我打死不肯收,嘴一瘪,竟然直接委屈地哭了。
他的年纪小,医院大厅里几个拿着吊瓶散步的大叔大妈见状都对我投来谴责的目光,我简直比窦娥还冤,实在没办法,只能把钱收了,而小萨满抽抽搭搭地抹了一把眼泪鼻涕,好不容易止住哭,我本想安慰两句,却听咕噜一声,他的肚子跟着叫了起来。
小萨满有点尴尬,抓着衣服后退一步,我看着他叹了口气:“我也算是出公差,反正能报销就当做好事了,现在收了你的钱,要不你跟我回去,我请你吃个饭。”
“这,这不好。”小萨满的普通话太差,说话非常费劲儿,脸皱成一团,我见状干脆直接抓着他出了医院。小萨满拗不过我,只能跟着我回酒店,我飞快地洗了澡换衣服下来,发现他正在拿前台的糖充饥,还趁人不注意偷偷往口袋里塞了两把。
我时到今日才知道什么叫做苦谁也不能苦孩子,看他这样简直父爱大爆发,当即找了最近的海鲜排档,进去问他吃什么,小萨满却说他不吃肉,最多吃奶酪和鸡蛋,我没办法,挑着菜单上最贵的素菜都给他点了一遍,结果孩子看到韭菜炒鸡蛋都跟看到鱼翅炒鲍鱼一样,也不知道之前是饿了多久了。
吃了一会儿,小萨满吃饭的速度终于慢下来,我看他有功夫说话了,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从哪儿来的,身体不好,家里人还放心叫你一个人来普陀山?”
小萨满正在把西红柿鸡蛋扫盘,闻言怯怯道:“我叫乌那格,满洲里坐飞机来的,家里人,都死了,就师父,管我。”
我在瞬间父爱又往上翻了一翻:“那你来普陀做什么?早上你在码头是在挣钱?”
小萨满委屈地瘪瘪嘴,低下头:“想看大海和观音,但是没有钱,没吃早饭,又晕血,刚刚在码头有人切鱼,好大的鱼血味。”
他说着眼神里露出满是神往的表情,我内心叹了口气,没想到真的是来朝圣的,一顿饭吃到后头,小萨满明显是怕吃完这顿又没下顿,到最后吃不下了还在拼命往下头塞。我实在看不下去,想给他塞点钱,小萨满照例不肯收,但这次我已经想好说辞了,对他道:“要不这样吧,早上我看你在码头给人算命挣钱,刚好我最近来舟山是有事情要办,你帮我算算吧?”
第7章。大鱼墓
小萨满听了我的话愣了一下,我心里也知道这些什么算命跳大神之类都是迷信,但是以他的情况,恐怕也没有其他的营生挣钱。我的本意就是想把钱给他,也不愿意多为难,见状想出个更简单的题目,类似于算算今年我会不会有桃花运之类,谁知小萨满突然抹了一把嘴,就在这时候抓住我的手腕,一下子凑了过来。
小萨满身上有股奇异的香薰味,不是城市里的那种人工香精油的味道,而像是香木燃烧,有点呛但不难闻。我看着他的眼睛,发现小萨满的瞳孔颜色比起寻常人要浅一些,甚至透着些许金色,他面无表情地紧紧盯着我,像只动物一样,眼睛一眨不眨,我这辈子都没叫男人凑这么近过,给这么看了一会儿后背不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小萨满身上戴了很多铃铛,稍微一动就会响,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紧接着手顺着我的手腕一直抓到了大臂,口中小声念了一段像是蒙语的文字,我虽然一个字都听不懂,但也知道应该是天灵灵地灵灵这种东西,就这么等了一会儿,小萨满念完了咒,浑身便开始颤抖不停。我不懂门路,根本看不出发病和算命之间的区别,看他这样心里也有点没底,然而这时小萨满一下子伸出三根手指按在我的嘴唇上,他两眼翻白,用一种十分古怪嘶哑的声音道:“你从江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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