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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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空地上并肩走着,长风从头顶掠过。
司绒抛着手里扳指玩,说:“不至于,对殿下的这点信任还是有的,兵粮顺利交接,阿悍尔和北昭走上了第二条路,殿下不会出尔反尔。”
她说的是肯定的语句,抛的却是一个询问的态度,司绒今日过来,就是确认这件事。
封暄略微抬起下巴,看向远天,露出来的颌线是斩截一道。
他的野心并不局限在草原,武力手段攻占草原不是他唯一的路,他用这个目标鞭策自己多年,在往上走的时候开拓了视野,壮大了野心,但他没打算说,他要留着这个似是而非的威胁,好拿捏住这个狡诈的阿悍尔公主,沉吟半晌,道:“阿悍尔能给北昭什么?”
“我说过了,战争能得到的,合作也同样可以,殿下,”司绒停下脚步,摸索着小兜,说,“我们开了一个好头,阿悍尔想与你并肩走下去。”
“有话直说。”
“四个字,和而不同,”她手里攥着一枚冰凉的物事,扭了扭头,让封暄把手拿下去,看着他说,“榷场,通商,以下行上,以商贸往来磨合政治步伐,既不突兀,又是见效最快的方法。”
和而不同,这跟封暄的想法撞在了一块儿,但他仍然没有给一句肯定的答复,这些话由司绒说出来,仍然在一个提议与商讨的范畴,若是封暄一点头,就是彻底的板上钉钉,直觉告诉她,这姑娘的底牌多着,他攥着主动权要看清她的底牌,就不能轻易松口。
司绒不介意他的沉默,拉起封暄的手,把掏出来的一枚墨黑扳指套入他拇指,旋了旋:“来日方长。殿下,看,大小正好呢。”
封暄右手拇指沁凉,低头看了眼:“送我的?”
“送你。”
“礼尚往来,这个也送你。”封暄看一眼她手里斑驳的旧扳指。
司绒微愣,两枚扳指的意义截然不同。
她送的是一枚全新的扳指,昭示着阿悍尔和北昭之间崭新的路途。
而他这枚扳指上面豁口斑驳粗冽,是千万次拉弦中磨出来的,它跟着他上过战场,染过鲜血,淌过泥泞,某种意义上,世人只看到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那些落拓与颓唐,都交由了这枚扳指去深刻保存。
司绒觉得这枚扳指好重。
封暄把扳指取出来,阳光下,墨色的扳指内壁有一朵小小的司绒花,他觉得这枚扳指好轻,要戴好了,套稳了才跑不掉。
“砰——”
两枚扳指正中靶心,无声地击中两人心口。
而后司绒若无其事地把扳指收到了小兜里,说:“走了,殿下别送。”
“?”封暄拽住了她的手腕,“走?”
“回云顶山庄啊,”司绒笑笑,抽出手的时候在他掌心一划,“换玩法了,正经点,殿下。”
司绒渐行渐远,一道橘色的剪影消失于桂树与灰墙的罅隙中,日头愈盛,廊檐顶上的琉璃瓦迸出亮光,封暄转了一圈扳指,无声地笑。
果然还有底牌。
傍晚,雾气早早就逸散在云顶山庄里,白白袅袅,浮浮冉冉,如同京城里到处流传的消息。
司绒见不得雾,日头落山前就合上了房门,把雾气隔绝在门外,如同把流言隔在门外,外面把阿悍尔的局面传得如何凶险她都不在意。
司绒散了发坐在床上,床帷没放,里间的烛火点得亮堂堂,她在床上支了一张小案,就着烛光拆阿勒的信。
这是今日海鹞子送来的。
信封外边用油纸包了一层,拆开时还带着海风的咸湿,里头沉甸甸的。
她先看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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