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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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琴时,识玉来同她说道:“裴公子醒了,想来向您谢恩。”
姜女史也听见了这话,转过头来盯着谢及音,想要看她的反应。
谢及音手掌按在琴弦之上,淡声道:“让他过来吧。”
识玉去请裴望初,姜女史看着谢及音问了一句:“殿下不戴幂篱吗?”
谢及音抬眼,“怎么,本宫面目可憎,见不得人吗?”
姜女史说道:“臣是瞧您在驸马面前都要遮着,怕您忘了,提醒一句,别无他意。”
谢及音知道姜女史的言外之意,她上来就待裴望初比崔驸马亲近,这不是太成帝乐意见到的事,作为太成帝派到公主府的眼睛,姜女史觉得自己有责任提醒谢及音。
谢及音冷笑道:“姜女史不知道,本宫在驸马面前戴幂篱,是驸马憎恶见本宫之故,非本宫不待见驸马,你要告状,也应该去告崔驸马的状。”
姜女史不言,抬头看见识玉带着裴望初绕过了圆拱门,正沿着游廊朝这边走来。
游廊两侧隔步种着海棠树,叶子落尽了,只剩下红盈盈的海棠果。裴望初身着一袭素白色的宽袖长袍,腰间一束青玉带,姿仪修长,别无他饰,行于错落扶疏的果枝间,衬得他愈加清寂,也映得海棠更加红艳。
走得近了,可见他脸上仍有病容。然而这憔悴却丝毫未减损他的姿容,反而令他有了种柔静谦顺的风韵。
脸色是白的,唇色也是白的,唯有眉眼与鼻梁的棱角愈发分明,垂目行礼时露出眼梢一抹浅淡的血色,遮住了那双似沉寂无澜、又似静深无底的眼睛。
正如……暴雨过后冷月出岫,巉岩洒白,惊起乌鹊哀哀。
谢及音落在琴弦上的手微微一顿,锋利的琴弦在她掌心里割出几道红痕。
“起来吧。”谢及音收回目光,落在他脚边的一颗海棠果上,“身上的伤可好些了?”
裴望初道:“劳殿下忧怀,已无大碍。”
这声音倒是与谢及音印象里没什么变化,她让裴望初上前,坐到她身边去,指着面前的琴说道:“此琴搁在园中淋了雨,生了锈,本宫调理过数回,仍不得其要,你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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