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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再提。
恰逢那日殿前当值的虎贲军是崔缙的心腹,崔缙当天就知道了此事。
提起谢及姒,那被戏耍侮辱多年的恨意犹在心头,见她不仅不思悔改,又生妄念,崔缙怎能咽得下这口气,看着她得逞?
于是当天下午,崔缙又在太成帝面前提议,请将裴七郎交予他处置,以作杀鸡儆猴之效,正一正公主府中的风气。
此事一举多得,于太成帝而言,既能昭示对崔氏的恩宠,又能敲打谢及姒,让她熄了不该生的心思。
从前裴望初在嘉宁公主府中未曾闯出大祸,太成帝想来并无不妥,于是应允了崔缙,只叮嘱他勿要伤其性命。
崔缙特地派人将此事告诉谢及姒,谢及姒深觉被辱,气得砸烂了满屋的花瓶瓷盘。
“他脑子进了多少水,上赶着要做绿毛龟?”谢及姒气极反笑道,“且等着看吧,他这样上赶着殷勤,皇姊能领他几分情,不过是自己给自己造棺材罢了!”
第38章帐暖
二月初,崔元振班师回朝,崔缙早早出城迎接,手下亲信来报,说廷尉已经放人,派了辆马车将裴七郎送至公主府。
他转呈给崔缙一把钥匙,“这是廷尉司直大人交给您的,裴七郎脚上仍带着枷,这是钥匙,大人叮嘱我亲自交到您手里。”
崔缙收了钥匙,说道:“你先回公主府去,盯紧了他。”
亲信领命:“是。”
马车停在公主府西侧门,裴望初从马车上下来。他双脚上各绕着一圈十斤重的铁枷,枷上套着铁锁。有这一对铁枷在,他不能像常人一样健步如飞,更没有办法飞檐走壁。
他头发披散,宽袍之下遍体鳞伤,连日的拘押让他的脸色看上去更苍白,衬得眉眼韵致,唯神色冷清淡漠,仿佛被羁押的狐妖艳鬼。
门口守卫见此愣了愣,方想起公主殿下早有吩咐,于是为他放行。
“多谢。”
裴望初拖着脚上的铁枷踏入公主府,缓步前往主院,先去了东厢房。
郑君容在府中等得心焦,见了他忙迎上来,“师兄!你可算是出来了,身上的伤怎么样,我帮你看看。”
“劳烦帮我备水,我要沐浴,再帮我准备一套干净的衣服。”裴望初声音淡淡,转身去了盥室。
郑君容看着他脚上的锁链,怔愣片刻,气得一拳砸在了桌面上。
谢及音正在琴斋中投壶,箭箭中鹄,颇有些无聊,于是让识玉去换个细颈的瓷瓶来。片刻后,识玉抱着瓶子匆匆走进来,低声道:“裴七郎从廷尉放出来了,眼下正在外面。”
如一颗石子掷入湖面,惊起层层涟漪,谢及音捏着木箭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半晌,冷声道:“不见。”
识玉叹了口气,应了声是,转身出去将裴望初打发走,“殿下眼下不想见你,让你先回去休息——”
话音未落,便见谢及音从琴斋里走出来,容色微愠,颇有几分气急之意。
她走到裴望初面前扬起了手,裴望初没有躲,只下意识闭上眼睛,然而那一耳光并没有落在他脸上,耳畔香风一动,却是肩上被人狠狠一推。
“你倒有脸活着回来,本宫……”
剩下的话哽在喉咙里。裴望初睁眼看向她,发觉她也消瘦了许多,发髻松绾,满是怒意的眼中因含着泪而显出了几分伤心的意味。
他越来越见不得她难过。裴望初心中微刺,撩袍跪于阶下,向她叩首请罪。
“因望初之过牵涉殿下,致殿下多忧多劳,负气受屈,实该万死。今我甘愿受罚,还请殿下降责,但为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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