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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我的母亲】(9)

第(7/17)节


    心急火燎地冲向卧室,一阵翻箱倒柜,我终于在床铺下摸到那把弹簧刀。

    它竟裹在一条内裤里。

    我小心取出,凑到鼻尖嗅了嗅。

    冰冷依旧,却挥发出一股浓烈的骚味。

    这无疑令人尴尬而恼火,但我还是别无选择地弹出了刀刃。

    锵的一声,屋里一片亮堂。

    那瞬间射出的白光如一道暴戾的闪电,又似一缕清爽的晚风。

    喘息着睁开眼,我早已大汗淋漓。

    月光清凉如水,在地上浇出半扇纱窗。

    我感到裤裆湿漉漉的,就伸手摸了摸。

    之后,肚子就叫了起来。

    喉咙里是一片灼热,连头上的伤口都在隐隐跳动。

    我从床上坐起。

    除了梧桐偶尔的沙沙低语,院子里没有任何响动。

    然而,刚开门我就看到了姨父。

    他赤身裸体地站在院子里,眼巴巴地望着月亮。

    那毛茸茸的肚子像个发光的葫芦,反射着一种隐秘的丛林力量。

    其时他两臂下垂,上身前倾,脖子梗得老长,宛若一只扑了银粉的猩猩。

    我眼皮一下就跳了起来。

    就这一霎那,他转过头来。

    至今我记得那张脸如同被月亮倾倒了一层火山灰,朦胧中只有一双小眼兀自闪烁着。

    唯一有自主意识的大概就是嘴里的烟,瞬间就短去了一大截。

    我似乎听见天空响起了一声闷雷,昂或是我内心擂起的战鼓,掌心一阵麻痒,脚步却没有任何停顿。

    从他身边经过时,我感觉姨父是尊凋塑。

    所有房间都黑灯瞎火,院子里银白一片,像老天爷摁下的一张白板。

    没有母亲的动静。

    我径直进了厨房。

    开了灯我便对着水管勐灌一通。

    橱柜里放着了多久。

    只记得在我狼吞虎咽时,右侧墙上老有个巨大黑影在轻轻摇曳。

    他或许连屁都没放一个,又或许发出过几个拟声词,再不就絮叨了些无关紧要的鸡毛蒜皮。

    而我,只是埋头苦干。

    我太饿了。

    大汗涔涔中,褐色糖浆顺嘴而下,甚至淌到手上,再滴落缸里。

    我把手指都吮得干干净净。

    等我吐着舌头从搪瓷缸上抬起头,姨父又进来了。

    这次他套了件白衬衣,没系扣子。

    说不好为什幺,当这个大肚皮再次暴露在灯光下时,我多少有些惊讶。

    我老觉得屋里有两个姨父,以至于不得不扭头确认了一番。

    这次他走到我身边才停下来,单手撑墙,摆出一副西部牛仔的姿势。

    我发现他穿着父亲的凉拖。

    “咋不说话?”

    发邮件到发邮件到第一版主(全拼)gail这话不过是一个由头,没有任何意义。

    我忘了在哪本武侠小说看到的,刀一定要有鞘,有鞘的刀才是完整的刀,刀的意义就是藏在鞘里,等待被释放的那一刻。

    我在另外一本书看到大致一样意思的话:沉默是懦夫的外衣,却是勇者厚实的刀背。

    我没搭理他,又捏起一个煎饼。

    我还是饿。

    我说服自己:毕竟中午只吃了份盒饭。

    “你脑袋不要紧了吧。”

    姨父干笑着在我身旁矮凳上坐下。

    真的是矮凳,很矮,相当矮,以至于他需要仰起脸来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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