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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再拖了,那唐记的掌柜竟是不认白玉钥,非要亲眼见到阿缨。你也知,阿缨眼下需要静养,不宜见外人……这样,你去找阿缨,叫她写一封手书,说明她在宫中无恙,交给外头,好将行宫顺利建成为是。”
李景焕不可思议,“母后,阿缨她的右臂已经……”
“不是还有左手吗?”
李景焕不知是怎么走到的玉烛殿,时隔多日不见,傅簪缨的脸色更雪白了,身形更消瘦了。
看见他,少女孱纯的眼神里,却无埋怨他不来看她的意思,反而雪亮起来,软软说:“景焕哥哥,我昨晚梦见你了。”
李景焕艰难地说明来意,簪缨沉默良久,举起自己裹着纱布的手臂,目光清澈到底,“可是,我的手已经写不了字了。”
“没关系,用左手。”李景焕上榻,从后将她抱在怀内,从前笑起来像个小太阳的女孩子,如今身上只剩了一把硌人的骨头。
他把着她的左手,像小时教她练习笔画一般,哽声道:“阿缨不怕,阿缨的伤很快便能好,待你好了,我们成婚。”
“景焕哥哥,写完信,让我见杜掌柜一面,行吗?”
“行。”
“景焕哥哥,我疼。”
“乖。”
然而那封信送出去,庾皇后收到唐氏的银子,却道:“阿缨需静养,见面便免了。”
李景焕想起那日阿缨渴求的眼神,心痛如绞,天旋地转。
不对……
东宫的铜枝灯彻夜燃烧,李景焕的梦境被头疼折磨得纷乱破碎,蓦地睁眼,直直坐起低嘶:
“不,不是真的,是梦……”
“殿下您醒了。”东宫的内侍和御医丞满满站了一屋子,李荐忙不迭端药过来,抬眼,与太子殿下赤红如血的双目对上,惊得跌落药盅。
榻上人哑声吩咐:“去玉烛殿看看孤的太子妃睡得好不好。”
不过是场梦,一场梦罢了……
“殿下,”李荐胆颤心惊,“玉烛殿……已经没人了呀,傅娘子已经离宫走了。”
长发披散的李景焕缓缓转颈顾目,那眸色在烛光映衬之下,竟有几分妖气。
李荐扑通一下子软在地上。
李景焕神色恍惚,耳中鸣响,反反复复只有一句:
景焕哥哥,我疼……
景焕哥哥,我疼……
景焕哥哥,我疼……
第31章
簪缨在大市逛了半日,见过阿母从前的掌柜们,这天夜里睡得香甜。
明朝醒来,还是照老样子先去正院瞧了郗太妃。而今老人家已经能用些软枣糕、鸭肉羹之类的滋补之物,只是之前亏得大发,又是上了年岁的人,仍旧体虚下不得榻。
郗太妃时而糊涂时而清醒,糊涂时不知身在何处,除了念叨一两声先帝与蜀王,便只是寻唤簪缨。
安顿好太妃娘娘的早膳,又自用过朝食,簪缨往跨院去寻杜掌柜。
她记得上一世,她在宫中行过及笄礼不久,庾皇后便开始惦记将唐氏的家财弄到手,头一件,是为了皇帝五十大寿而修建行宫的事,已迫在眉睫,须用唐氏的钱来填窟窿。
哪怕当时她躺在榻上只剩一口气了,他们也说得出甜言蜜语来哄她。她也当真愚蠢,还天真地以为,写下那封信,便真的可以见到杜伯伯。
黛墙外,远方佛寺传来一声梵音幽渺的晨钟,簪缨垂下长睫,侧影宁定。
她同春堇迈进垂花门时,这间特意拨出来接收货物的院落里庭实旅百,只匀出几条下脚的阡陌小径,各司的查柜人手捧着一本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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