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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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了钥匙,把宋也川拉了进来。
宋也川的房间朝北,平日里阳光并不充足。房间里的陈设很少,除了一张架子床便是一张半新不旧的木桌子,上头放着几本书,一把竹椅子。在墙边的阴影处,还立着一个暗红色的柜子。地上水渍未干,看样子应该是晨间刚刚打扫过。
床上铺着蓝灰色的被褥,上面的褶皱都被主人刻意拉平。温昭明把宋也川拉到床边让他坐下,从袖中拿出一瓶伤药:“脱衣服。”
“殿下,”宋也川略退后了些,静静地看向她,“这些事叫陈义来就行了。”
卧房内是这样的清凉,甚至有几分阴冷,像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暖起来一般。这一切却又和宋也川的气质如此相像。
温昭明不去理会他说的话,伸手去挑他领侧的系带。风轻云淡的宋也川脸上终于裂开一丝碎痕,他侧身欲躲,却被温昭明按住了手臂。
“你伤在背上,若是自己动手只怕多有不便。还是你觉得,我做得不如陈义?”温昭明不是一个咄咄逼人的人,只是她态度坚定又没有留转圜的余地。她本就习惯了下达命令,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带有不容拒绝的坚决。
“不是的,殿下。”宋也川将头抬起来,他们二人离得很近,甚至可以看见宋也川脸上细微的毛孔,“殿下可知,我是罪臣,不值得。”
他何尝不知自己古井无波一般的内心,并不如表面上那般平静。
与其说在劝温昭明,不如说是在劝自己。
“殿下对也川很好,也川今生无以为报。若人有来生,自然甘愿衔草结环。可殿下知道吗?我始终觉得,人一生得到的本该和失去的事物一样多。也川前半生得到的太多,所以也失去了自己的亲人。若再得到殿下的这份心意,也川不知自己还会失去什么。”
“殿下,也川不值得。”
他只顾退让,不肯抬头。
温昭明似乎嗤笑了一声,她说:“我这不是什么心意。你可以认为是我觉得你有趣,所以愿意和你说话,可对我而言有趣的东西太多,我也不会只对你如此,所以不用觉得我耗费了太多力气,对于帮你做的这些事,于我而言也没有费什么力气,不是吗?”
宋也川知道温昭明说的是实话,可在这一刻,他莫名涌动起一丝心灰。
而坐在床边的温昭明浑然不觉,她拿起桌上的药粉,眸光含星:“不要觉得有什么负担,因为我不会永远留在浔州,若我走了,我们怕是再也见不到了。彼时天地之大,我们连朋友都算不上,宋也川,你不要把你我的关系,看得那么重。我对你好,是因为我愿意,你不要有负担。”
这是温昭明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她的声音一向都极是动听的,或许是为了让他不要承受不该承受的负担,可那一刻,宋也川的心中并不曾如他所预想的那样轻松,甚至有些失落。
二人之间的空气有一瞬间的安静,片刻后宋也川笑了笑,他说:“殿下说的是。”
他素来清醒自持,可在此时他努力想去理清头脑之中交织错节的思绪却不得其法。
温昭明已经再一次解开他颈下的系带,而这一次,宋也川没有躲避。
他背上的伤口因为他的行动又隐隐有些渗血,温昭明皱着眉将纱布剪开,把药粉洒在身上。宋也川的身体很瘦,甚至可以清楚的看清他宛若蝴蝶般的肩胛骨和清晰的脊柱轮廓。宋也川感受到那双游弋于自己身体之上的,柔软的手,头脑中却又在反复回响她说过的每一句话。
她说,不要把你我的关系看得那么重。
他有一丝不解,此刻如他们二人一般赤诚相对,公主几次三番救他于水火,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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