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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节

第(3/4)节
过,刮在面庞上,卷来漫天的雪花,寂然无声。妻子忽然仰起头,一张脸上满是泪痕,过了很久很久,她才小声说,“我塔塔最喜欢的,就是下雪天。”

    前头一阵响动,这么深的夜里,应该没有吊唁的客人来。但见游廊里忽然亮起一盏羊角灯,因为孝棚隔得远,在昏暗夜色里看不清是谁,也许是塔塔生前,恩义深重的故人。

    那是我为数不多体会到离去所带来的庄严与肃穆,恰似一段乐章的收稍,悄无声息地寂灭在这个冬夜。怀中温热,妻子默默地流泪,我拨着眼前的炭火,却忽然想起我的玛玛,想起她已经走了快二十年了。

    而她走的时候我尚且顽劣无知,参不透生死。

    谁也不知道那天夜里究竟是哪个人,漏夜冲风冒雪前来送故人最后一程。只知道那个人来的时候带着一盏羊角灯,去的时候,塔塔的灵前,多了一支蜡梅花。

    为什么要深夜来呢?避开所有人?

    好在冬天的夜晚足够漫长,能够把这一生岁月,好好讲一讲。

    后来阿玛的身子就大不如前了,常常一个人坐在窗下出神。那年冬天过得很不太平,因为宫里也跟忙乱。我那位做皇帝的伯父不知道怎么,突然发了很重的风寒,几乎快要了他的命。而四阿哥早已被立为太子,监理国事许多年。

    有一天荣老六把我们喊到家里去吃酒,就在他们家后花园的风月平分亭。听说他阿玛很不好,一向在他阿玛与哥子们庇佑下活得痛快的荣老六,生平第一次,长久地沉默。

    舒老二,荣老六,当年的四阿哥,还有我。我们四个重新相聚在这里,可是毕竟如今心绪,与当年很不相同。

    至于“风月平分”这四个字,我也不知道它出自哪里,只知道我再次见到这四个字,是阿玛从荣亲王府吊唁回来,颤颤巍巍含泪写下的词句。

    ——风月平分,尊罍谈旧,各已苍颜白发。屈指待拼一醉,祝生申嵩岳。

    阿玛的字其实与养心殿里那一位,颇有几分相似,也许他们少年时,师从的是同一家。至于养心殿里的那一位,我更看不懂他,只知道他一贯稳重威严,就好像庙祠里镀金的神佛。

    我望着纸面上淋漓地墨迹,忽然有一瞬间的出神。我下意识看着我的阿玛,尝试着去勾摹他的少年时光。

    那时我才发现,我的阿玛当真是老了。

    我那位做皇帝的伯父也崩逝在一个冬夜,太子顺理成章地成为嗣皇帝,要紧的宗室们连夜进宫,其中也有我。

    养心殿里灯火通明,我们跪在殿内听命。当年的四阿哥如今已经贵为天子,在龙涎香与不知名的火烛气里,我忽然有一瞬间的惘然。我在这个冬天怀念那个春天,我们几个约着策马去京郊。那个时候仿佛没有什么好发愁的,就连夫子留下的课业也不必发愁。那个时候我只用了一块石子,就可以和他扭打在一起。

    我稍稍抬眼,只见御座上的嗣天子眉目沉静,有条不紊地发号施令。再抬高一点点,他头上也不再是澄明如镜的蓝天,而是高悬的金顶,有着迫人的气势。御座上乃是四个黑底金墨大字——中正仁和。

    我又想起了那个年幼孩童,坐在树桠上,一本正经又满是向往地说,“好生之德,洽于人心;奉天之时,以行春令。体元作则,惟圣裁成。”

    他的阿玛做得很好,我想他也一定能够做到。

    宗室们都散了,皇帝却让我留下,沉默着带我来到东暖阁。

    其实养心殿里有个佛龛,我虽然没有亲眼见过,可是从前听玛玛说,大行皇帝年轻的时候,从不信神佛。

    那大行皇帝修佛龛,为的是什么呢?是心有所求?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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