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不归?(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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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口来。
她还叫素商…该多好。
张羡钓凑近他耳边,大着舌头说:“被长公主看中了?你这小子,哪来的这么大福气,啊?”
他懒得跟醉鬼计较:“还不是拜您老人家所赐。”
“那位公主,可是个不好相与的…老夫、老夫给她算过一卦,是个典型的红颜薄命相,六亲没缘法、天生冷肝胆,你可别去跟她沾边,小、小心被她魇住…”
程俭有些无奈。这老头真是喝糊涂了,一会儿说他有福气,一会儿又让他躲远点,到底要他进还是退?更何况,也许他早就被魇住了…不然为何会做那个弥漫着桂花香的梦。
想到这里,他随口问道:“以前公主住的地方,是不是有很多桂花?”
张羡钓吃惊地瞪着他,只清醒了一瞬,立刻又醉倒了:“俭儿也学会算卦了?不错、不错,步虚宫中,确实是种着很多桂花的。据说足足有一千棵…”
程俭喃喃自语:“那么多桂花,想必她是很喜欢了。”
这一句正好落在张羡钓的耳里。他来了精神,强撑起歪斜的身子,讳莫如深地摇了摇头:“以老夫之见,恐怕不见得。”
程俭还想要再问,张羡钓偏不让,向后一瘫,躺倒在了竹簟上,顿时鼾声如雷响。他轻叹口气,给自己酌了一杯酒,对着那遥远的广寒宫祝了祝,仰头一饮而尽。
他放下浅口杯,摸出怀中那块迭放好的丝帕。其实,绣完蕊心不过用得上一两个时辰的功夫,只是他一直拖着、拖着,迟迟没有完成。
仔细想来,这竟是他们之间唯一的关联了。
有一日,张羡钓想起一出是一出,盘问他今年怎么不张罗着蒸青团。程俭正坐在书房中练习写判词,每写好一道,折迭成箭形,往双耳的酒壶中一投。被老头子这么一问,打了岔,下一箭果然投歪。他懒洋洋地回答道:“食材都过了季,再做就不是那个味道了。”
张羡钓念在程俭要专心准备乡试的份上,没跟他追究。他的骈俪文还是写得不好不坏,反倒是策论文,被元漱秋提点过一通后,越写越上手,再拿出去年的习作一对比,连张羡钓都要赞一声大有所成。
“今年你要是还不能中榜,那就是苍天都不长眼了。”
程俭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老师就对我这么有信心?”
张羡钓抚着胡须,感叹道:“不是因为你是我的学生,我才偏心这样说。皇帝推行科考的头几年,老夫也是做过几回通榜的。我看你现在的水平,别说录取,连状元也能做得。”
末了,张羡钓又说:“你真应当好好感谢公主。就算你铁了心不想做她的幕僚,她对你也有知遇之恩。”
程俭安静了片刻,提笔润墨,在罗纹纸写下几句词:“学生明白。”
张羡钓叹了一口气:“俭儿,你终归要出仕的。公主新开的折桂阁,未尝不是一个好去处。她抑世家、重寒门,兼之许多政见都和你一致。我素知她有爱才之心,否则也不会向她举荐你。”
程俭盯着未干的墨迹,隐约有些出神。半晌,他才想起来答话说:“她很好…都是学生不识好歹的错。”
张羡钓闻言,瞥了一眼那半阙词,原来写的是:
载取白云归去,问谁留楚佩,弄影中洲?折芦花赠远,零落一身秋。
程俭一语成谶,秋意果真说浓就浓了。益州乡试如期在芙蓉城举行,时隔数月再回到这里,竟有些物是人非之感。辉夜楼成了普通的酒楼,杨府辟作了外地布商歇脚的会馆。他赴考途中路过此处,见几个梳着中分双髻的小儿,在开阔的大马路上,拿赭石画出格子,跳来跳去地玩。唯独这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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