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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第(3/4)节
烛,屋里顿时亮了不少。

    他透过火烛,看见窦姀哭得红肿的眼。他伸手,正要用拇指擦掉泪痕,忽然被窦姀抓住。她望着他,神色有些紧张:“你说,姨娘会回来带我走么?”

    此话一出,霎时寂静。

    窦平宴静静看着她,并未吱声。

    窦姀凝着神,连她自己都没察觉,手指抓人的力道重了几分,迫切有个人能肯定她的话,给她点希冀。

    可是这个人却说,“不会了。”

    看着她一下子颓然下去,窦平宴立马掺她一把,扶她坐床边。

    她失落地垂着头,听见他又继续说:“阿姐,没有马姨娘,你还有我。不管你是不是窦家的女儿,你都是我的阿姐。从前没有变,以后也不会变。这么多年的情分说拋就抛,我岂是这种人呢。”

    他伸手摸她的脸,“阿姐忘了么?我们说过,要在家中相伴一辈子。”

    窦姀抬头,怅然地看他。不禁想起很小的时候,他也曾坐在池边哭鼻子。那时候她还很皮,捉了只流萤逗他笑。如今流光千转,成了他宽慰她,说我们永远是一家人。她当然信他,连亲哥哥彰都觉得她不祥。窦平宴不是姨娘生的,却能真心待她。

    她握住他的手,本还想开口说话,可今夜又是逃亡又是跳湖,实在累极了。加之伤心哭过,现在只觉得头昏脑胀。

    窦平宴劝她先睡一觉,留下一盏烛火在床头。窦姀这回听他的话,在微弱的光影中昏昏沉沉睡下了。

    这个梦好不安稳,她先是梦见那年算命的说她不祥,会克死老太太,所有人指着她骂是家里的孽障。再是梦见数年后她的身世暴露,人人又指着骂,要把她赶出窦家。主君窦洪更是怒不可遏,丢下一条白绫让她自尽。

    夜半三分梦惊醒,窦姀浑身是汗,腾得坐起身。

    还好,是梦、是梦……她拍拍胸脯,可心境却还是低落。

    从庄子回来到现在,已经四年过去。她平素默默无闻,隐没自己,如今日子过得也算安然。

    想要的,原不过是到了年纪,便寻门好亲事,不求像大姐夫家那么高的门楣。只要姑舅和善,丈夫尊她敬她,这些便够了,顺顺遂遂过掉一辈子。

    可是如今,姨娘的事曝光,她回窦家能不能活都是个问题。

    要是姨娘能回来接她就好了。

    可要是姨娘不来……

    想到这儿,窦姀竟生出几分自暴自弃的心。这样难堪的身世,怎么能面对的下去。

    月色莹莹,长夜寂寂。

    她倏地有些忍不住,情绪如破坝洪流,呜呜地抱腿哭起来。

    刚哭没一会儿,忽然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窦姀吓得抬起头,红红的眼睛看见有道身影闪了进来,已经站在她的床前。

    隔着纱幔,另一头是窦平宴。他的声音甚是低,很轻地问:“这是怎么了?”

    她也暗吃了一惊,这是没有睡,守着?还是在门外睡着了,却被她的哭声惊醒呢?

    她一时说不出话,只是发愣地静坐。突然,纱幔被掀开,他的手已经落到她的肩头,发沉而有力地握着。

    第4章巷子

    “阿姐,你告诉我。为何哭了,因为姨娘么?”

    窦姀不肯说,他也不再问了,索性陪她坐着。

    夜里很冷,姨娘又抛下她走了,窦姀忽然觉得秋风簌起,身凉心更凉。她突然开始恨那个男人,他凭什么拐跑姨娘,姨娘为何要认识他!他们都走了,就这么留下她。

    她眼睛早就哭肿,干涩了,已经很难流出泪。过了片刻,忽然说道:“弟弟,你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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