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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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过没有,哪怕一种最坚贞不渝的爱也会消磨掉的。a“她看着他,小嘴张得圆圆的,无言以对。
“我的爱已经消磨殆尽了,a“被艾希礼威尔克斯和你那股疯狂的固执劲儿消磨殆尽了。你固执得像只牛头犬,抓住你认为自己想要的东西不放。我的爱就这样被消磨殆尽了。”
“可爱情是消磨不掉的呀!”
“你对艾希礼的爱才是这样。”
“可是我从没真正爱过艾希礼呢!”
“那么,你真是扮演得太像了——一直到今天晚上为止。
思嘉,我并不是责怪你,控告你,谴责你。现在已经用不着那样做了。所以请不要在我面前为自己辩护和表白。如果你能静听我讲几分钟,不来打断,我愿意就我的意思作些解释。
不过,天知道,我看已经没有解释的必要了。事情不是明摆着的嘛。a“她坐下来,刺目的灯光照在她那苍白困惑的脸上。她凝视着那双她非常熟悉但又很不理解的眼睛,静听他用平静的声调说些她起初听不懂的话。他用这种态度对她说话还是头一次,就像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就像旁的人谈话一样,以往那种尖刻、嘲弄和令人费解的话都没有了。
“你有没有想过,我是怀着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爱所能达到的最高程度在爱你的,爱了那么多年才最后得到你。战争期间我曾准备离开,忘掉你,但是我做不到,只好经常回来。战争结束后,我冒着被捕的危险就是为了回来找你。我对弗兰克肯尼迪那么忌恨,要不是他后来死了,我想我很可就把他杀了。我爱你,但是我又不能让你知道。思嘉,你对那些爱你的人总是很残酷的。你接受他们的爱,把它作为鞭子举在他们头上。a“然而所有这些话中。对她有意义的只有他爱她这一点。她从他的口气中隐约闻到了一点热情的反响,便又觉得喜悦和兴奋了。她平声静气地坐在那里倾听着,等待着。
“我跟你结婚时知道你并不爱我。我了解艾希礼的事,这一点你也明白。不过我那时很傻,满以为还能叫你爱我呢。你就笑吧,如果高兴的话,可那时我真想照顾你,宠爱你,凡你想要的东西都给你。我要跟你结婚,保护你,让你凭自己的高兴随心所欲处理一切事物——就像我对邦妮那样。思嘉,你也确实奋斗了一番。我比谁都清楚你经历了哪些艰难,因此我想要你休息一下,让我来为你奋斗。我要你去玩,像个孩子似的——何况你本来就是个孩子,一个勇敢的、时常担惊受怕的、刚强的孩子。我想你至今还是个孩子。只有一个孩子才会这样顽固,这样感觉迟钝。a“他的声音平静而疲倦,不过其中有某种东西引起了思嘉隐约的回忆。她曾经有一次听到过这样一种声音,那是在她生活中面临另外某个危机的时候。可是在什么地方呢?这是一个面对着自己和世界的,没有感觉、没有畏缩、也没有希望的男人的声音。
怎么——怎么——那是艾希礼,在塔拉农场寒风冽的果园里,用一种疲倦而平静的声音谈论人生和影子戏,那最后判决般的口气比绝望的痛苦还要严重呢。如同那时艾希礼的声音曾使她对一些无法理解的事物惧怕得不寒而栗那样,现在瑞德的声音使她的心下往下沉。他的声音,他的态度,比他所说的话的内容更加令她不安,让她明白她刚才那种喜悦兴奋的心情是为时过早了。她觉得事情有些不妙,非常不妙。
那到底是什么问题,她还不清楚,只得绝望地听着,凝望着他黝黑的面孔,但愿能听到使这种恐怕最终消释的下文。
“事情很明显,我们俩是天生的一对。我明明是你的那些相识中惟一既了解你的底细又还能爱你的人——我知道你为什么残酷、贪婪和无所顾忌,跟我一样。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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