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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yao gu oshu.co m

第(2/3)节
挂烫。

    我在一旁看了半晌,忽然对母亲说,你把我也熨了吧。

    母亲瞟一眼我道,这孩子,又在讲什么胡话。

    把我也熨成一件衣服,薄薄的就好,占不了行李箱多少位置。

    熨斗周围,蒸汽徐徐消散,又悄悄凝聚在眼睫,母亲慌问道,好好地怎么哭了?她停下手上活计,扯来纸巾给我,柔声道,舍不得你哥了?

    赵姨晚饭做得太好吃了,我眨眨眼睛,没头没脑地接道,我得出去消消食。想看更多好书就到:bs

    走到花园前的铁栅门,我同陈年打了个照面。门柱悬着一盏夜灯,照见他脸上酡然。他聚餐回来,闻琅和几位旧友给他饯行,大约多喝了几杯。陈年因见到我,便站定在门口。我不理睬,就要错身越过他,却不及防被他抓住手腕。陈年低叹道,陈醉,你还要和我置气到什么时候?声音听起来不十分醉,可也比寻常显得蒙眬。我看着他,问,去吹吹风,醒醒酒?

    不知街边哪家店里荡出缱绻的蓝调,于是这样的晚风不足以令人清明。我两只手插在兜里,有一脚没一脚踢着路边石子。陈年加入我,一道踢了起来。我损他,没个兵样。

    陈年见我头发教风裹乱,因而伸手来替我捋,待他弄好,我存心甩了甩,又乱了。陈年有点忧愁,说,我走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哦,我一点头,说,我偏不好好照顾自己。

    总这么嘴硬,陈年摇一摇我的手,说,你性子放软些,妈都会少说你两句,嘴巴比脑子快,不是平白让自己不痛快?

    我耸耸眉道,软话总是有你帮我说的,我没学会。

    陈年半晌无言。

    我们走上一座拱桥,忽有个小男孩踏着自行车跌跌冲冲闯过来,陈年拉住我身贴桥栏避让。我探身看桥下湖水,浮光跃银,鱼嬉斜柳。

    陈年捡起石子,扔了个水漂,说,陈醉,你以为这个家我最放心不下的是谁。

    我叼起口腔内壁的软肉,咬了又咬,问,那在这个家以外呢?

    陈年说,没有以外。

    他这样理所当然的回答,使我疑心他并没有听懂话里的另一层涵义。

    陈年,你看清过我望你时的眼睛吗?也许我的眼神比你看到的晦涩,如果你试图揣测,可它又再简单不过。

    我又问,永远也没有以外?

    我的声音轻,陈年没听清,问,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摇摇头,倚着桥阑,在心底数他身上那件海魂衫的蓝色条纹,直数到最后一条,问,陈年,你初吻还在吗?

    陈年抛着手中石块,预备再扔一回,却教我的话滞住了,脸上浮出一层茫然。

    我盯着他,目光渐冷,道,不说话,那就是已经和别人……

    没有——陈年否认道,怎么忽然问这个?

    我默默地,长长地凝注他。桥边没有安夜灯,而月照既不慷慨也不吝啬,一些白日能看清的这时虽看不清,一些白日不能得见的此刻倒愈发分明。他眼底流溢着天上暗昧的星子,前额的碎发在夜风里翩然,实在使我意乱心烦,实在是,销魂荡魄。

    要沉下去了。

    我贴近他,伸出手,遮住他的眼睛。咫尺之遥,可以看清他下颌那颗与我对称的小小的痣。脚跟上提,贴上了他的唇。

    陈年手心的石子脱落,咚一声,从桥沿上方坠进了湖中。

    瞧,我们的初吻,现在谁也抢不走了。

    我放下手,陈年已木在那儿,像台发生故障的老式电视机,眼里一场茫茫的雪。

    喂,我朝他一笑,故作恶劣道,酒醒了吗?然后
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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