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见叶慈眠。
第(2/3)节
余,原本若她自己出门,兴许半日便可办妥,如今带了他在身边,杜家大少爷光临,谁敢怠慢,少不得要喝茶谈天挽留一通,送些礼物,再张罗着一同吃饭。
法国饭店如此,蛋糕房如此,绸庄、鞋庄亦是如此,几番拖延下来,办完所有事情时已经日暮,沉鸢被迫陪他交际了一整天,口干舌燥,心累神乏,她坐在汽车上低头捏着自己的小腿,杜呈璋望着窗外,忽然出声吩咐道:“前面停车,我与少奶奶要喝杯咖啡再走。”
沉鸢抬起头来,黄昏了,邻街咖啡厅亮起闪烁小灯。
她望一望牌匾,竟是她曾与杜元茉来过的那一家,记起那咖啡厅里醇浓的甜苦气,此刻她却口渴得只想喝水,再者别人也便罢了,她与杜呈璋又没甚好说的,一起坐着喝杯咖啡,大概除了沉默也不会有别的什么。
“我不想喝咖啡,大少爷要喝,便自己下车罢。”她说。
“我是要请太太喝点东西,太太若不爱喝,自然我也就不喝了。”杜呈璋道,“你不喜欢咖啡,那你喜欢什么?你喜欢什么,我都可以带你去。”
沉鸢默了一阵,似是思量,却什么都想不出。半晌,回答道:“我没有什么喜欢的。”
“是吗?”
杜呈璋点了点头,又过一会,忽然身体前倾,一手搭上驾驶座的椅背:“老刘,前面左拐,去雁南巷。”
雁南巷。
那三字强硬闯入耳畔,沉鸢心脏猛坠了一坠,似是天上断了翅的飞鸟。
可怎会那样,她却说不清楚,只机械地抬眼望向杜呈璋,看见他轻轻地在笑,她开口,觉得自己声音有些微弱:“去雁南巷作甚?”
“去见叶慈眠。”
她僵愣住,未及反应,又听他继续淡淡说道:“五妹不是说了吗,要我请叶慈眠来参加她的生日会。”
粘稠的空气重新缓缓流动开,良久,沉鸢重新呼吸过来。
她“哦”了一声,不动声色地偏开脸去,杜呈璋忽然笑了,笑的时候,将她的手也牵了过去:“怎么,难道你以为我病了?”
“没有。”
沉鸢轻轻吐字,手心冰凉渗着汗,不知有没有被他察觉。几句话的功夫,汽车开到雁南巷口,杜呈璋扶着她下车,她挽住他的胳臂,一步一步,鞋跟声回荡在幽静的巷子里。
入秋了,那诊所院落里高大的乔木,有些早落的,现在已经开始泛黄了。
沉鸢看着杜呈璋叩门,听见院里“噔噔噔”跑来的脚步声,阿冬拉开院门,却不认识杜呈璋,瞧见他身后的沉鸢,思量一番,这才笑道:“是大少爷和大少奶奶来了。”
杜呈璋夸他聪明,摸摸他的头,给他些零钱算作小费。沉鸢抬起眼来,看见廊下站立的人影,她挽着杜呈璋走去的时候,叶慈眠始终那样平静地望着她,直至走到跟前,他收回视线,掀起帘来,笑了一笑:“大少爷光临寒舍,不知有何指教?”
“你我兄弟一场,别总这样文绉绉地假客气,”杜呈璋也笑,“指教自是谈不上,不过一件小小家事,还请叶兄抽空赏个脸。”
沉鸢坐下来喝茶,阿冬为她斟满,闻来却不是栀子枣片,只是最普通的江南龙井。
捧起茶杯时,听得杜呈璋将杜元茉生日的事情讲了,叶慈眠点头说“自当前去”,杜呈璋笑道:“如此甚好,总算可以回去交差。”
沉鸢没有说话,只是指尖微动,未教人看见。不知怎么,听见他应允,她也仿佛轻轻松了口气,可究竟为什么呢,太古怪了,她始终想不明白。
那时已是黄昏,阿冬在灶房起火做饭,巷子里陆续升起青烟气。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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