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胁等级:毁灭。”
第(3/5)节
落,模糊了视线,也模糊了他脸上那道越发醒目的红痕。
起初是愤怒的泪,打着打着,泪水就变了味道,变得滚烫、苦涩,充满了被背叛后的绝望,以及某种……连她自己都无法言说的、更深沉的痛楚——为什么是你?为什么偏偏是你?!
愤怒耗尽,只剩下赤裸裸的悲哀之时,哭泣,便是为那死去的信任,举行一场迟来的葬礼。
她终于打累了,力气像被瞬间抽空,动作渐渐慢了下来,最终无力地伏在他的胸膛上,只剩下无法抑制的、撕心裂肺的抽噎。那哭声不是宣泄,是哀悼,为一个刚刚萌芽就被证明是扭曲怪胎的感情,为那个轻易交付信任的愚蠢的自己,放声哀悼。
白予澈始终一动不动,任由她发泄。像一座被海啸反复冲击的冰冷礁石。
她的拳头落在他身上,钝痛远远及不上她每一滴滚烫泪水灼在他心口上的剧痛。他清晰地感觉到,随着她的哭泣,他们之间某种他精心构建的、脆弱的连接,正在快速地碎裂、流失。
任她发泄,本就是应急预案中的一环——让她释放攻击性,降低心理防御阈值。但此刻,感受着怀中身体从剧烈挣扎到彻底脱力,只剩下细微、断续的颤抖,这种感受远比计算来得更真实,更像是某种缓慢的凌迟。每一次她无意识的战栗,都像一根冰冷的针,在他心口上,慢条斯理地刺绣出细密的、无法弥补的裂痕。
他抱着她。手臂僵硬,像是某种冷却后的金属镣铐,而不是温柔的安抚。围猎暂时告一段落,现在,需要小心翼翼地收拢这张破损的网。
他嗅到她发间熟悉的鸢尾根与白茶的气息,此刻混杂了泪水尖锐的咸苦,像昂贵香水沾染了屠宰场的血腥。还有一种……大恸过后,灵魂被硬生生剜去一块的荒芜气息。
胸前衬衫洇开的那片冰凉潮湿,是此刻他们之间唯一的物理连接,像一张刚刚签署、字迹未干的停火协议,脆弱得不堪一击。
他在等。等待她情绪的退潮,等待那个可以植入语言、重新编织现实的缝隙。
他感觉到她的呼吸,虽然依旧带着抽泣的余韵,却比刚才平稳了一些。那是一种燃尽了所有力气的平静,像暴风雨暂时停歇的海面,看似无波,实则暗流汹涌。
——时机已到。
他缓缓地、带着一种近乎赎罪般的虔诚,小心翼翼地收紧手臂,将蜷缩在他怀里、像易碎的瓷器般不住颤抖的她,轻轻地、却又无比用力地、不留一丝缝隙地,抱得更紧。
“姐姐……”他的声音低哑得不成样子,贴着她的耳廓,每一个字都蘸满了无尽的懊悔和恰到好处的痛楚,“我错了……”
她没有立刻推开他。也没有嘶吼着让他滚。更没有说出那个像断头台铡刀般悬在他颈后的词——分手。
微弱的信号,却足以让他这台因极度恐惧而濒临宕机的精密仪器,在短暂的蓝屏后,迅速重启,重新计算,调取最优应对方案。
“姐姐……”他又低唤了一声,声音刻意磨得粗哑,像声带被砂纸打磨过,带着劫后余生的虚脱和近乎祈求的试探,目光落在她那只方才失控捶打在他身上的手上,白皙的指节微微泛红,残留着刚才激烈情绪的痕迹,“手……还疼吗?” 至于他自己脸颊上那火辣辣的五指印——那是她愤怒的勋章,亦是他用以赎罪的第一笔预付款。他绝口不提。
程汐没有回应。只是极其细微地、带着抗拒地在他怀里动了一下。像只刚从陷阱里死里逃生的小兽,每一根神经末梢都还浸在冰冷的恐惧里,对任何不请自来的触碰都保持着高度警惕和生理性的排斥。
“我知道……你恨我……”他继续说,声音压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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