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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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速升腾起的热水很快灌满整个盥洗池,梁泽将伤口尽数没入其中。每逢秋冬交际,这些烧伤都会如蛊虫般定时发作,奇痒无比。起先还能用一些止痒药膏抑制,到后来,无论什么膏药都无济于事。
但聪明的他很快发现,镇压一种痛苦的方式,就是逼迫自己遭受另一种更极端的痛苦——
就好比他每天晚上都会用滚水,来缓解自己双臂因为烧伤带来的灼痒。一种是接近烫伤的火辣辣的痛,一种是旧年沉伤的啃噬的痒痛,就像中医里常提到的以毒攻毒,多年以来,他日日如此,身体本能地达到了麻木的阈值,梁泽常有种魂肉分离的错觉,仿佛这副身体不属于自己,它的舒适与疼痛、快乐与心酸,都和自己无关。
他才是那具躺在棺木里的“活人尸体”,看似活着,实则早已腐烂。
远看如硅似玉,凑近一瞧,才觉已成蠹木,白骨森森。
至于刀疤.......这样的刀疤,他全身一共四处。一刀在脖颈,一刀在胸前口,一刀在大腿,一刀在后腰。
从地狱里爬起来的人啊,这就是赫赫在目的军功章。
梁泽抚摸着那些伤,看着镜中被烫到扭曲的容颜,微笑招呼,“你好啊,李威龙。”
第22章
“过图拉河,走和平桥。一路看到大天口国宾馆,和市百货大楼。”
陈东实站定在斑马线旁,手里拿着新鲜出炉的烤红薯,后头的陈斌埋头听着mp3,鬼晓得他有没有在听陈东实讲话。
“你往这头看,会发现它跟北京的王府井百货大楼一样,”陈东实指着百米开外的红墙建筑,“那就是百货大楼,起建于六十多年前,比我们两个加起来的年纪还大,它也是这座城市最大、最高档的商场。”
绿灯亮,陈东实领人穿过马路。他们并没有朝百货大楼走去,而是穿进了旁边一条小巷。
“听着,我不管你现在怎么想的,既然我答应你妈替你找工作,就请你好好听我讲话。”进了巷子口,陈东实扯下陈斌黏在耳朵上的耳机,这家伙从一上车就没摘下来过,蹲了十多天少管所,陈东实觉得他比从前更难管教了。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不欠你的。”陈东实将耳机线绕mp3好几圈,收进包里,“先没收了,找到工作再还给你。”
“我要回家。”陈斌双手插兜,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你又不是我爸,管这么多闲事干嘛。”
“你以为我想管?”陈东实被气笑了,大方让开路,“想走,你现在就可以走,只是别忘了你妈治病还得要钱。”
“那就找咯。”男孩无奈地耸耸肩,“要不是我现在没本钱,我妈的病早好了。”
“就你,还要本钱?”陈东实轻掐了掐他后脖子上的肉,“怎么,不想打工,想做生意啊。”
“这年代了,谁还苦哈哈地给老板赚钱啊,”陈斌嗤了一声,瞅准四下无人,冷飕飕道:“叔,我告诉你一个妙宗,一本万利,你有没有兴趣入伙?”
“什么?”
“就是那个.......”陈斌挤眉弄眼,“你懂的......”
“我不懂。”陈东实立马回绝,他知道陈斌说的是什么,和大钟一样,起歪心思对他来说只是一念之间的事。
“切,胆小鬼,一辈子也就只能开开出租车,拿拿死工资。”陈斌哼唧一声,自知无趣,走到了前头。
陈东实追上前去,一把抓住他衣摆,“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在说什么?刚出来没几天,皮又痒了?”
“行行行,你说什么都对。”陈斌一副完全没听进去的样子,蛮不耐烦地打断男人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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